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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毕业证还没捂热,我就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耳光。"押一付三,一共六千八。"中介老刘叼着烟,眯眼打量着我。他脸上横肉堆叠,左眉一道疤随着说话上下跳动。我攥着钱包的手心渗出汗水。这间位于城郊的老公寓虽然破旧,但价格只有市区的三分之一。对于我这个刚找到工作的应届生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能再便宜点吗?我刚工作,手头......"老刘突然咧嘴一笑,黄牙间挤出个烟圈:"小兄弟,这价你走遍江城都找不着第二家。"他拍了拍我肩膀,力道大得让我踉跄,"要不是房东急租,哪轮得到你?"合同签得很快。老刘临走时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晚上早点休息",我当时没在意。搬进来那天,隔壁的老张头在走廊拦住了我。老人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我的行李箱。"新来的?"他嗓子像砂纸摩擦,"住哪户?""307。"我礼貌地回答。老张头的手指猛地抽搐,塑料购物袋啪地掉在地上。他嘴唇蠕动几下,最终只是弯腰捡起袋子,嘟囔着"晚上别应声"就匆匆离开了。现在想来,那是我收到的第一个警告。第一晚异常安静。疲惫的我倒头就睡,直到深夜被刺骨寒意冻醒。空调显示26度,但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隐约的啜泣声从衣柜方向传来,时断时续。"谁?"我打开手机闪光灯,声音戛然而止。衣柜是上世纪的老式样,漆面斑驳。我拉开柜门,霉味混着某种甜腻气息扑面而来。衣物整齐挂着一件没少,但那声音分明...我蹲下身,发现最深处有个暗格。推开时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一双红色绣花鞋静静躺在那里。不是现代款式,更像是民国电视剧里的新娘鞋。缎面猩红如血,金线绣着并蒂莲,鞋底沾着干涸的泥土。更诡异的是,它们像被穿过似的,鞋面有细微的凹陷。我触电般缩回手。这肯定是上个租客落下的,明天就扔掉。我安慰自己,却鬼使神差地没动它们,只是关上暗格,逃回床上。后半夜我做了个模糊的梦: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背对我梳头,木梳划过长发发出沙沙声。我想看清她的脸,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第二天清晨,我在冷汗中惊醒。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帘,一切正常得像个讽刺。直到我下床踩到某个冰凉的东西。那双绣花鞋,整整齐齐摆在床边。鞋尖对着床,仿佛有人穿着它们站了一夜。2连续三天,我都在同一个梦中惊醒。永远是那个场景——阴暗的老式房间,贴着褪色"囍"字的梳妆台前,穿红嫁衣的女人缓缓梳着长发。木梳每一次划过,就有几缕头发连着头皮脱落,可她仍在梳,不停地梳。我想喊停,却发不出声音;想逃离,却像被钉在床上。最恐怖的是,她没有脸。今天公司晨会上,主管第三次点名批评我。"陈默!你的方案呢?"我猛地抬头,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盯着我。主管王姐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对、对不起,我马上..."我慌乱地翻开文件夹,却发现里面夹着的是从公寓带来的水电费单子。耳边响起同事们的窃笑,我额头渗出冷汗。"你最近怎么回事?"散会后,王姐拦住我,"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边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新住处有点吵,没睡好。"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别让试用期成了失业期。"回到工位,我灌下今天第四杯咖啡。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面色灰白,活像个绝症患者。自从发现那双绣花鞋后,我就没睡过一个整觉。每天回家,它们都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厨房门口、沙发下、甚至冰箱里。扔掉?第二天它们准会回来,鞋底的泥土似乎还新鲜了些。午休时,我鬼使神差地搜索了公寓地址+"命案"。页面加载的几秒钟里,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一则二十年前的旧闻跳了出来:《江城新婚夫妇惨案新郎失踪新娘离奇死亡》。报道极其简略,只说新娘林素心在新婚夜"突发急病身亡",年仅22岁。"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同事小李突然凑过来。我迅速关闭页面:"没什么,老家新闻。""你脸色很差啊。"他压低声音,"要不要去拜拜?我认识个很灵的大仙..."我笑着摇头,后背却一阵发凉。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家。社区档案室就在公寓隔壁小区,管档案的老吴是我爸的老同学。"素心公寓?那栋老楼啊。"老吴推了推老花镜,"你问这个干嘛?""就是好奇..."我递上一包中华,"听说出过事?"老吴叹了口气,从最底层的柜子抽出一本泛黄的档案册。灰尘在阳光下飞舞,他翻到某一页,手指停在一张黑白照片上。"林素心,多好的姑娘..."照片里是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子,站在照相馆布景前,笑容温婉。我心头一震——就是梦中那个无脸新娘!"她男人李什么来着...做丝绸生意的。"老吴摇头,"结婚当晚,邻居听见惨叫,破门发现新娘已经断气了,新郎不见踪影。警方说是心脏病,可..."他忽然住口。"可什么?""那姑娘的尸体..."老吴压低声音,"嘴里塞满了泥土,指甲里也是,像是...像是被人活埋过。"我胃里一阵翻腾。老吴合上档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住307?那间就是当年的新房。"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路过楼下便利店时,一个女孩叫住了我。"喂,你住307吧?"她穿着便利店制服,齐耳短发,眼睛又黑又亮,"你的快递。"我愣了一下:"我没买东西啊。""地址写的很清楚。"她递给我一个小包裹,落款处一片空白。碰到包裹的瞬间,我手指像被针刺般疼了一下。女孩没急着回去,而是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秒:"你最近...睡得好吗?"这问题太突兀,我一时语塞。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摇摇头:"我叫小雨,值晚班。需要什么...可以来找我。"她的眼神里有种奇怪的意味,像是同情,又像是警告。包裹在我口袋里像块烧红的炭。电梯坏了,我爬楼梯到三楼,走廊灯忽明忽暗。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我听见屋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有什么重物掉在地上。屋内一片漆黑。我摸到开关,灯亮起的刹那,所有镜子——卫生间的、卧室的、甚至我手机屏幕——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谁?"我的声音在发抖。没有回应。我颤抖着擦去浴室镜子的水雾,水珠顺着镜面滑下,形成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救我"我踉跄后退,撞到洗手台。再抬头时,更多水珠汇聚成新的图案——一个穿嫁衣的女人被拖行的轮廓,她的手指在镜面上留下十道清晰的抓痕。我发疯似的擦掉那些痕迹,冲出卫生间,却发现整个房子的镜面都覆满了水雾。卧室镜子上,一双无形的手正在书写:"他活埋了我"手机突然震动,我差点跳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张泛黄的老照片,穿着新郎装的男子站在公寓门口,面容模糊,但胸前别的红花格外刺目。照片底部用钢笔写着:"李宅新婚誌喜 1947.5.18"日期分明是七十多年前!我跌坐在床边,冷汗浸透衬衫。绣花鞋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衣柜前,这次鞋尖朝外,仿佛随时会有人穿着它们走出来。窗外,一轮血红的月亮正缓缓升起。3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租房合同PDF,眼睛酸涩得像是揉了沙子。这份我签得如此草率的文件,此刻成了我的生死状。"乙方提前解约需支付剩余租期全部租金作为违约金..."我反复读着第十三条的小字,喉咙发紧。这意味着我要么再忍受五个月的地狱,要么一次性拿出近两万块钱——相当于我全部积蓄。手机突然震动,是房东回复的邮件:"合同条款清晰明确,法律上你无任何解约权利。再有骚扰,法庭见。"我狠狠把手机摔在床上。三天前,当我拿着镜子上的诡异痕迹照片去找老刘时,那个混蛋居然笑着说我是"压力太大产生幻觉"。而现在,连房东也成了帮凶。窗外暴雨如注,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指甲在抓挠。我灌下半罐啤酒,酒精在胃里烧出一个暖流。自从发现那则旧新闻,我开始疯狂搜集关于林素心的一切信息。可越是深入,越觉得毛骨悚然——所有资料都残缺不全,就像有人刻意抹去了她的存在。唯一确定的是,1947年5月18日,22岁的林素心确实死在这间屋子里。"咚、咚、咚。"敲门声让我浑身一颤。凌晨一点半,谁会来?"谁?"我攥紧啤酒罐,铝皮凹陷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敲门声停了。我蹑手蹑脚走到门前,屏住呼吸凑近猫眼——一张惨白的脸倒挂在猫眼另一端。老张头的脸。他的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着,稀疏的白发垂向地面,浑浊的眼球正对猫眼,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更恐怖的是,他的瞳孔是纯黑色的,没有一丝眼白。"找到你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老张头喉咙里挤出来,音调高得不似人类。我双腿发软,后退时撞翻了鞋柜。门把手开始疯狂转动,整扇门剧烈震动,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滚开!"我抓起玄关的雨伞抵住门,心脏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突然,一切静止了。我颤抖着再次看向猫眼——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忽明忽灭的灯光。但地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我的门前一直延伸到楼梯口。那不是雨水,是暗红色的,像血。我瘫坐在地上,啤酒洒了一地。不能再等了,今晚就必须离开。我胡乱往背包里塞了几件衣服,钱包手机充电器,正要拉上拉链,衣柜传来"吱呀"一声。暗格自己打开了。那双绣花鞋不见了。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我抓起背包冲向门口,却在握住门把手的瞬间听到电梯"叮"的一声——有人上来了。透过猫眼,我看到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但地板上,一双红色绣花鞋整齐地摆放在正中央,鞋尖对着我的方向。我转身冲向消防通道。楼梯间的灯全灭了,黑暗中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亮着。我摸黑往下跑,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荡,身后似乎还有另一个脚步声,始终与我保持同样的节奏。"谁在那里?"我停在二楼转角,声音在发抖。没有回答,但那个脚步声也停了。地下室的入口在一楼拐角,平时锁着的门今晚却虚掩着。我犹豫了一下,推开门——也许能从地下室找到另一个出口。霉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照出一条狭窄的走廊,两侧堆满杂物。走廊尽头有扇铁门,上面用红漆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符咒。铁门没锁。里面是个十平米左右的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供桌,上面铺着已经发黑的红布。供桌前的地面上,用白粉画着一个圆圈,圈内散落着干枯的花瓣和...骨头?手机的光束扫过墙壁,我差点尖叫出声——墙上挂着一件血迹斑斑的红色嫁衣!嫁衣下方的地上,那双失踪的绣花鞋整齐摆放着,鞋边泥土湿润,像是刚从墓地挖出来。我颤抖着举起手机拍照,闪光灯亮起的刹那,嫁衣突然无风自动,袖管像是被无形的手臂抬起,指向房间角落。那里有个暗门。暗门后是更小的空间,墙上贴满泛黄的旧报纸,全是关于各种意外死亡的报道。最中央是一张大合影,民国时期的婚礼照片,新郎的脸被刀划得面目全非,新娘...正是林素心。照片下方的小桌上,放着一个木盒。我强忍恐惧打开它,里面是一绺用红绳绑着的长发,和一张已经发脆的纸条:"素心归吾所有,阻我者死。——李"手机突然震动,吓得我差点扔掉它。是条短信,发件人显示"未知号码":"你以为逃得掉吗?"我转身就跑,却在门口僵住了——那双绣花鞋现在堵在门口,鞋尖朝里。"让开!"我闭眼冲过去,感觉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像是...人的皮肤。回到一楼,电梯依然停在三楼,绣花鞋不见了。我冲出公寓楼,暴雨立刻浇透全身。马路对面24小时便利店的灯光像灯塔一样,我跌跌撞撞跑过去。推门时风铃清脆作响,柜台后的小雨抬起头,看到我的样子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帮我!"我抓住柜台边缘,手指关节发白,"307闹鬼!真的有鬼!"小雨的表情从惊讶变成凝重。她快步走出柜台,拉下卷帘门,然后递给我一条干毛巾。"慢慢说,把一切都告诉我。"我语无伦次地讲了镜子、噩梦、老张头和地下室。小雨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你被标记了。""什么意思?"她没回答,而是从货架下层拿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某种粉末。"带着这个,今晚别回去。明天天亮后再..."便利店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卷帘门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像是有人用指甲从外面划过。"她找来了..."小雨的声音绷紧,"别出声!"我们屏住呼吸。刮擦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咚、咚"的敲击声——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撞击卷帘门。一下。两下。三下。然后,一个女人的轻笑从门缝渗进来,近得就像贴在我耳边。"新郎官...该回家了..."4"别动!"小雨一把按住我的肩膀。那个声音还在门外徘徊,指甲刮擦卷帘门的声音像刀子般刮着我的神经。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咚、咚。"又是两下敲击,比刚才更重了。卷帘门中央凹陷进来五个小点,像是有人用指尖从外面按压。小雨的手指在柜台下摸索,掏出一把香,迅速点燃。奇异的草药味弥漫开来,门外的动静突然停了。"暂时走了。"她松了口气,香灰落在柜台上,形成奇怪的螺旋状。我这才发现自己的T恤已经湿透,紧贴在背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小雨点燃柜台上的应急灯,昏黄的光线下,她的眼睛黑得深不见底。"林素心,或者说...她留下的怨气。"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皮面笔记本,"我研究江城都市传说两年了,'绣花鞋新娘'是最凶的一个。"我盯着笔记本上的素描——一个穿红嫁衣的无脸女子,脚上是那双熟悉的绣花鞋。"你知道?那为什么不早说!""我也是昨晚才确定。"小雨翻开笔记,里面贴满了剪报和照片,"过去四十年,307每隔几年就会发生命案或失踪案,死者都是年轻男性,尸体脚上...都穿着绣花鞋。"我的胃部一阵绞痛。便利店的空调明明关着,却有一股刺骨的冷风不知从哪钻进来,吹得应急灯忽明忽暗。"为什么是我?"小雨犹豫了一下:"可能...只是因为你租了那间房。"她顿了顿,"或者你长得像某个人。"这句话让我浑身发冷。我想起地下室看到的那张被划花脸的结婚照。"老刘!"我突然站起来,"那个狗中介肯定知道什么!""现在凌晨三点——""我不管!"我抓起小雨放在柜台下的那包粉末,"他骗我住进凶宅,得给我个说法!"小雨咬了咬嘴唇:"我陪你去。"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臭味。老刘的中介公司离公寓不到两公里,我们扫了两辆共享单车。空荡的街道上,车轮碾过水洼的声音格外刺耳。"那是什么?"我指着小雨塞给我的那包粉末。"桃木粉混朱砂,暂时干扰她的感知。"小雨骑得很快,短发在风中扬起,"林素心的活动范围通常局限在公寓附近,但最近...她越来越强了。"老刘的"万家房产"在一栋老旧写字楼的一层。卷帘门紧闭,门上贴着"暂停营业"的通知。我用力拍门,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回响。"没人。"小雨蹲下身,从门缝往里看,"灯全关了。"隔壁通宵营业的打印店老板探出头来:"找老刘?别费劲了,那家伙三天前就死了。"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死了?""坠楼。"老板做了个下落的手势,"从他自己家阳台摔下来,十六楼,当场断气。奇怪的是..."他压低声音,"尸体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绣花鞋,老式的那种。"我和小雨交换了一个惊骇的眼神。打印店老板继续道:"更邪门的是,殡仪馆的人说,第二天鞋子不见了,尸体脚踝上...有五个手指的淤青。"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短信:「想知道真相吗?来仁和医院旧址。老刘」发信时间是三分钟前。"这不可能..."我声音发抖,"老刘已经死了三天..."小雨盯着我的手机屏幕,脸色煞白:"别去,肯定是陷阱。""但如果真有线索呢?"我攥紧手机,"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么疯要么死!"小雨最终妥协了,但坚持要一起去。仁和医院旧址在城西,已经废弃五年,出租车司机听到地址时直摇头:"那地方邪性得很,我只能停在大门口。"车程半小时,我全程盯着后视镜,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小雨则一直翻看她的笔记,时不时写几行字。"到了。"司机在一条杂草丛生的路前停下,"前面就是,你们...小心点。"月光下的医院像头蹲伏的巨兽,破碎的窗户如同空洞的眼窝。主楼门口挂着锈迹斑斑的"仁和医院"牌子,其中一个"人"字已经脱落,变成了"仁和医院"。"真要进去?"小雨拉住我的袖子。我打开手机手电筒:"来都来了。"推开发霉的玻璃门,灰尘扑面而来。前厅的地上散落着病历和医疗器械,墙壁上满是诡异的涂鸦。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一块巨大的"静"字,被人用红漆画了个叉。"分头找?"我提议。小雨坚决摇头:"在这种地方分开就是找死。"她从包里拿出一小瓶液体,倒了些抹在我们眼皮上,"牛眼泪,暂时开阴眼。"液体接触皮肤的瞬间,世界变得不一样了——空气中漂浮着灰蒙蒙的雾状物,墙上隐约可见暗红色的手印,一直延伸到走廊深处。"那边。"小雨指向左侧通道,那里的雾气最浓。走廊尽头是电梯,按钮居然还亮着。我按下下行键,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出乎意料的干净,甚至贴着"每日消毒记录表",最近日期是...今天。"不对劲。"小雨拉住我,"这地方废弃五年了!"但电梯门已经开始关闭,我们只好进去。按钮面板上,地下三层的按钮被人用血画了个圈。"老刘会在下面?"我按下B3。电梯下降的速度异常缓慢,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忽然,灯光闪烁了几下,等再亮起时,我惊恐地发现所有楼层的按钮都变成了同一个数字:"4"。"鬼打墙!"小雨迅速从包里抓出一把粉末撒在电梯角落,"我们被困在阴气循环里了!"电梯不停下降,却永远到不了头。温度急剧降低,哈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突然,顶灯"啪"地炸裂,黑暗中,电梯猛地一震,停了。门缓缓打开。外面是停尸间。成排的不锈钢冷藏柜在手机光下泛着冷光,其中一个抽屉半开着,白雾缓缓溢出。地面上有拖拽的痕迹,通向角落里的一个...人影。"老...刘?"我声音发抖。那人影缓缓转身——确实是老刘,但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歪着,脸上布满尸斑,嘴角却诡异地扬起。更恐怖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全是眼白。"你...来...啦..."老刘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音。小雨迅速在身前画了个符号:"退散!"老刘的尸体突然抽搐起来,像提线木偶般一顿一顿地向我们走来。他的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每走一步,就有暗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溢出。"跑!"小雨拽着我冲向另一个出口。我们跌跌撞撞地穿过一条黑暗的走廊,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却始终跟在后面。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两侧的门全都锁着。"又是鬼打墙!"我绝望地发现我们第三次经过同一个消防栓。小雨突然停下,从包里掏出一根红绳,迅速在地上摆出个奇怪的图案:"踩过去!"我们跨过红绳的瞬间,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一扇之前不存在的安全门出现在右手边。推开门,我们竟然直接回到了医院大门口。月光洒在地上,恍如隔世。"刚才...""他用怨气制造了迷宫。"小雨气喘吁吁,"老刘确实死了,但有东西...附在他的尸体上。"我手机又响了,还是"老刘"发来的:「你们逃不掉的。回家看看吧,有惊喜。」我和小雨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打车回公寓的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小雨一直盯着后视镜,而我则神经质地检查着手机相册——在地下室拍的那些照片,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公寓楼下停着辆警车,几个居民围在门口议论纷纷。我们挤进人群,看到三楼窗户被警戒线封着。"发生什么了?"我问看门的大爷。"307的小伙子失踪了!"大爷神秘兮兮地说,"房东来收房租,发现门开着,东西都在,人不见了。地上还有...血脚印。"我浑身发冷——那分明是我的房间!"不能上去了。"小雨拉着我退到一旁,"警方会调查所有进出人员。""但我的证件、电脑全在里面!""比起命,那些算什么?"小雨压低声音,"现在必须弄清楚林素心为什么缠上你,才能解决这事。"我想起地下室看到的木盒:"老刘的短信说'回家看看'...会不会是指307?""太危险了。"小雨摇头,但眼神已经动摇,"除非...""除非什么?""除非趁现在人多,阳气重,快速进出。"她看了看表,"正午十二点,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第二天中午,我们混在收垃圾的工人后面溜进了公寓。307的门上贴着封条,但锁已经坏了。我们闪身进去,屋内一片狼藉——我的行李被翻得乱七八糟,墙上用红色颜料(希望是颜料)画满了那个"静"字,每个都被打了叉。最惊悚的是,卧室镜子上用口红写着:"新郎换好了衣服吗?""快找线索!"小雨直奔衣柜,而我冲向床底——那里有个暗格,我藏了备用手机和移动硬盘。暗格是空的。但多了一样东西——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老刘,站在307门口,身旁是个穿长衫的瘦高男子。照片背面写着:"李爷新居交接,1987.5.18"又是5月18日!林素心的忌日!"找到什么了?"小雨凑过来。我刚要回答,突然听到窗户传来"哒"的一声。转头看去,一只惨白的手正从窗外缓缓滑过玻璃。"她来了!"小雨脸色剧变,"白天也能现身,说明怨气已经——"更多的手出现在窗户上,拍打着玻璃。而最恐怖的是,窗外悬浮着数十双红色绣花鞋,像一群等待猎物的乌鸦。"跑!"我们冲向门口,却发现门自己关上了,任凭怎么拧把手都纹丝不动。拍窗声越来越响,玻璃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小雨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掌,将血抹在门框上:"以血破障,开!"门猛地弹开。我们狂奔下楼,直到冲出公寓百米远才敢回头。窗户前,一个穿红嫁衣的身影静静站着,手中似乎拿着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是我的手机!"她拿到了你的贴身物品..."小雨声音发抖,"这下真的麻烦了。"我这才注意到她流血的手掌:"你的手...""没事。"她随意擦了擦,"听着,现在必须弄清楚李家和林素心的全部恩怨,才能找到对付她的办法。""怎么查?"小雨深吸一口气:"去档案馆查1947年的旧报纸,同时..."她犹豫了一下,"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她今晚一定会来找你。"我想起那个"标记"的说法:"到底什么是标记?"小雨没有立即回答。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我看到她脖颈处有个淡淡的红色手印,和我梦中被抚摸的位置一模一样。"就是...她选中了你。"小雨轻声说,"做她的新郎。"5"你说什么?"我盯着小雨,耳朵嗡嗡作响,仿佛有人在我脑袋里敲钟。小雨拉着我钻进路边一家快餐店,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她的手掌还在渗血,在餐巾纸上留下暗红色的印记。"林素心不是正常死亡。"她压低声音,"她是被活埋的,就在307房间地下。"我胃里一阵翻腾,想起镜子上"他活埋了我"的血字。服务员端来咖啡,我们同时噤声。等服务员走远,小雨从包里抽出几张复印纸。"今早你去警局报案时,我去了档案馆。"她铺开纸张,是1947年的《江城日报》微缩胶片复印件,"看这个。"一则豆腐块大小的报道:《本地富商李宅新婚变故》。内容极其简略,只说李家少爷婚礼当晚突发癔症,新娘"急病身亡"。"再看这个。"小雨又抽出一张纸,是当年的警方档案复印件,"现场警官的私人笔记,没归入正式档案。"潦草的钢笔字记录着骇人内容:"新房地面有新挖痕迹...床下发现染血铁锹...新娘指甲外翻,口中填满朱砂...李老爷坚持心脏病说法,局长下令封口...""朱砂?"我回想起小雨用的那种红色粉末。"道家法器,也是镇魂之物。"小雨眼神阴郁,"李家用朱砂封七窍,是为防止死者魂魄离体报复。"我额头渗出冷汗。快餐店的空调突然变得刺骨,邻桌孩子的笑声听起来异常遥远。"还有更可怕的。"小雨翻到最后一页,是家族谱系图,"李家做丝绸贸易起家,每代男丁都会在22岁那年结婚,而新娘无一例外会在新婚一年内死亡——官方记录都是心脏病或癔症。"我的视线落在谱系图最下方:"李明哲?""李家现任掌门人,32岁,未婚。"小雨敲了敲那个名字,"奇怪的是,他本该在22岁那年结婚,却推迟了十年。""你怎么知道这些?"小雨抿了抿嘴:"我祖父曾是江城有名的风水先生,处理过不少...怪事。他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李家。"她犹豫了一下,"还有,我姐姐五年前租过307。"我猛地抬头:"什么?""她第二天就失踪了。"小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警方定性为离家出走,但我知道...她遇到了什么。"窗外,一只乌鸦落在电线杆上,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我突然明白了小雨为什么会帮我。"现在怎么办?"小雨卷起资料:"两个方向:一,查李明哲为什么推迟婚礼;二,找到林素心的遗骨,让她入土为安。""怎么查李明哲?""互联网。"小雨拿出笔记本电脑,"富豪总是有新闻的。"一小时后,我们锁定了一条关键信息:李明哲是江城"新天地"项目的开发商,而这个项目的地块——正是素心公寓所在街区。"拆迁..."我恍然大悟,"他想拆掉整栋公寓!"小雨点头:"但遇到阻力。看这个。"她点开一篇财经报道:《神秘业主拒绝天价收购,新天地项目陷僵局》。报道中提到,素心公寓307室的产权属于一个叫"林氏文化研究会"的组织,拒绝所有收购要约。"林素心的娘家?""很可能。"小雨合上电脑,"现在的问题是,李明哲为什么现在找你当'新郎'?"我胸口突然一阵刺痛,扯开衣领——左胸心脏位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斑点,像被拇指按压留下的淤血。小雨倒吸一口冷气:"标记...完成了。""什么意思?""她选中你做替身新郎,这个标记意味着..."小雨喉头滚动了一下,"三天之内,仪式必须完成。否则..."否则我会死。她没说出口,但我懂了。窗外的乌鸦突然发出刺耳叫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先去看林素心的娘家。"我站起来,双腿发软,"也许有线索。"林氏旧宅在城东老区,如今已成危楼。穿过杂草丛生的院落,推开摇摇欲坠的大门,霉味扑面而来。正厅供桌上摆着个无字牌位,香炉里积着厚厚的灰。"有人来过。"小雨指着地面——灰尘上有新鲜的脚印,一直延伸到里屋。我们循着脚印来到一间卧室。墙上挂着幅残缺的家族照片,正中是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子——正是林素心。她的脸被人用刀划花了,但温婉的气质依然可辨。梳妆台抽屉里,我们发现一封装在褪色信封里的信,纸页已经发脆:"素心绝笔。父亲大人容禀,女儿已知李家求亲本为'镇宅'之说,借新妇之魂旺其家运。女儿甘愿赴死,只求父亲依约保全幼弟..."信纸在这里断了,剩下的部分被撕掉了。"自愿的?"我难以置信。小雨摇头:"不可能。看这个。"她指向信纸边缘的暗色污渍,"泪痕。写信时她在哭。"床下有个小木箱,锁已锈蚀。撬开后,里面是一本日记和一张地契——正是307室的产权证明,登记在林素心弟弟名下。"找到了!"小雨翻开日记,"这是..."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我们同时僵住。前厅的门被踹开了,沉重的脚步声向卧室逼近。"躲起来!"小雨吹灭蜡烛,拉着我钻进衣柜。柜门缝隙中,我看到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闯进来,手电光扫过每个角落。其中一人打电话:"李总,不在...明白...东西一定找到..."他们粗暴地翻检房间,最后停在梳妆台前。"找到了!"一人拿起地契,"还有这个..."他翻开日记。"带走。"另一人命令道,"那小子迟早会来..."等脚步声完全消失,我们才敢出来。小雨脸色惨白:"他们拿走了日记...""但没发现这个。"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刚才匆忙中从日记里抽出来的。泛黄的照片上,林素心站在素心公寓门前,身旁是个穿西装的年轻男子,胸口别着新郎红花。照片背面写着:"与夫君合影,1947.5.17""这是..."我声音发抖。"李家少爷,李明哲的祖父。"小雨盯着照片,"看他的左手。"男子左手小指缺了一截。"李家有个祖传特征。"小雨回忆道,"每代男丁都会在出生时切掉一截小指,作为...契约的印记。"我猛然想起医院里老刘尸体上的照片,那个被划花脸的男子——他的左手似乎也有残缺。"现在去哪?"小雨咬了咬嘴唇:"李明哲的公司。如果日记提到祭祀方式,也许能找出破解之法。""太危险了!""比等死强。"她拽着我往外走,"天黑前必须回来。"明哲集团总部是栋玻璃幕墙的现代化大楼,与周围的旧建筑格格不入。我们伪装成送外卖的混了进去,电梯需要门禁卡,只好走消防通道。"地下二层。"小雨指着指示牌,"档案室通常在最下层。"楼梯间的灯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腥味。到达地下二层,推开防火门,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有扇金属门。"不对劲。"我拉住小雨,"企业档案室不会这么隐蔽..."门没锁。里面是个宽敞的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古董婚床!红木雕花的床架上缠着褪色的红绸,床单上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墙上挂满了老照片,全是不同年代的新婚夫妇——每张照片里的新娘脸部都被烧毁了。"这是..."小雨声音发抖,"祭祀室。"最骇人的是,房间的布局与307室一模一样,只是更新、更豪华。角落里有个神龛,供着尊面目狰狞的雕像,前面摆着个玻璃匣子——里面是一绺长发和一张发黄的纸条。"林素心的头发!"小雨凑近看,"纸条上写着..."一阵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紧接着是钥匙串的叮当声。我们慌不择路,躲进了房间唯一的柜子。门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准备得如何?""一切就绪,李总。"另一个声音回答,"307的地契已经拿到,只等...""那个租户呢?""已经标记了,明晚子时前会完成仪式。""老方法?""是的,活埋。新娘需要新鲜的新郎..."柜门缝隙中,我看到说话的男人转过身——西装革履,左手小指缺了一截。李明哲。他们走到神龛前,李明哲拿起三炷香点燃:"祖父,父亲,再等一天,我们家族的运势将延续二十年..."香插入香炉的瞬间,柜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我们暴露了。"谁!"李明哲厉喝。"跑!"小雨抓起供桌上的香炉砸向灯泡,房间顿时陷入黑暗。我们跌跌撞撞冲向门口,身后传来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冲出房间,我拽着小雨往楼梯间跑,突然一阵剧痛从后背传来——有人扔出的镇纸砸中了我的肩膀。"分开走!"小雨推了我一把,"老地方见!"我冲上楼梯,身后追兵脚步声越来越近。推开一楼安全门,我混入下班的人群中。透过玻璃幕墙,我看到几个黑衣人分散在大楼各处出口。手机震动,是小雨的短信:"东侧员工通道清空,速出。"我压低帽檐向东侧移动,眼看就要到达出口,一只手突然搭上我的肩膀。"陈先生,李总想见你。"我转身就是一肘,击中对方鼻梁。那人惨叫一声松开手,我趁机冲出大门,钻进路边一辆出租车。"快走!随便去哪!"车子驶离的瞬间,我看到小雨被两个黑衣人架着从侧门出来,她的额头在流血!"停车!"我吼道。但已经晚了。一辆黑色轿车拦住出租车去路,后车窗降下,露出李明哲冷峻的侧脸。他转头看我,左手小指上的金戒指闪着冷光。"明晚见,新郎官。"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升起车窗。黑色轿车扬长而去,小雨被塞进车里。我的手机响了,是条视频——小雨被绑在椅子上,背景似乎是某个废弃工厂。附言:"用你自己来换。"出租车司机不安地看着后视镜:"先生,到底去哪?"我攥紧手机,胸口的标记火烧般疼痛。窗外,夕阳如血,将整个城市染成红色。"去..."我嗓子发紧,"素心公寓。"我必须回去,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因为在那段匆忙拍下的祭祀室照片中,我看到了一样东西——307室的地板下,藏着林素心的尸骨。而小雨的包里,还有最后一包朱砂。6307室的门锁已经被警方撬坏,轻轻一推就开了。屋内比昨天更乱,墙上的"静"字涂鸦变成了"死"字,鲜红得像是用血新描过。我攥紧小雨留下的最后一包朱砂,胸口标记的疼痛提醒着时间所剩无几。手机屏幕亮起,又是李明哲发来的视频——小雨被绑在椅子上,嘴角有血迹,但眼神依然倔强。"午夜之前。"附言写道。现在是晚上八点,我还有四个小时。地板上散落着我的物品,我捡起一把美工刀,跪在卧室中央。根据祭祀室照片的提示,林素心的尸骨应该就埋在这下面。我用刀尖撬开木地板的缝隙,指甲很快渗出血来,但我感觉不到疼。一块、两块...当第五块地板被掀开时,露出的不是混凝土,而是潮湿的泥土,散发着腐殖质和某种奇异香料的气味。我疯狂地刨着土,指尖突然碰到某个坚硬的东西——一只苍白的手骨。我触电般缩回手,但已经晚了。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那只手骨突然动了,五指张开,像是要抓住什么。"林小姐..."我声音发抖,"我是来帮你的。"手骨停住了。不知是不是错觉,腐烂的腕骨上似乎还套着个金镯子。我继续挖掘,逐渐露出完整的遗骸——穿着已经霉烂的红嫁衣,头骨上残留着干枯的长发,嘴里确实塞满了暗红色的块状物,应该是朱砂。最令人心痛的是,她的指骨全部外翻,像是死前拼命想扒开泥土。"素心..."不是我叫的。声音来自门口。李明哲站在那里,西装革履,左手小指的金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两个黑衣人架着昏迷的小雨,她的额头还在渗血。"我就知道你会来。"李明哲走进房间,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省得我到处找你。""放了她!"我站起来,后背抵着墙,"你要的是我。""当然是你。"李明哲笑了,那笑容让我想起老刘,"每二十年一次,李家需要新鲜的新郎血来维持运势。"他示意手下把小雨扔在角落,"不过这次很特别,祖父的契约到期了,需要直系血脉续约。"他解开西装扣子,露出腰间别着的一把老式匕首——刀柄上刻着诡异的符文。"为什么是我?""因为你长得像他。"李明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1947年的结婚照,新郎的脸这次是完整的。我胃部一阵绞痛,照片上的人确实与我相似得可怕。"轮回转世?"我强撑着嘲讽,"你疯了。""不,只是血脉吸引。"李明哲抚摸着匕首,"怨灵会本能地寻找相似的气息。祖父当年用朱砂封住她的七窍,就是防止她找到转世的自己。"他示意手下按住我,自己则蹲在尸骨旁,开始吟诵某种咒语。随着吟诵,地上的尸骨开始轻微颤动,尤其是那个金镯子,发出诡异的嗡鸣。"时间刚好。"李明哲看了看表,23:15,"子时阴气最盛,适合完成仪式。"黑衣人扭住我的手臂,李明哲举起匕首向我走来。就在这时,小雨突然从地上弹起,将一包粉末拍在李明哲脸上!"陈默,现在!"她大喊。我趁机挣脱,掏出那包朱砂全部撒向尸骨。李明哲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捂着脸踉跄后退:"不!朱砂会唤醒她全部怨气!"晚了。房间里的所有镜子同时爆裂,碎玻璃悬浮在空中,折射出无数个红色身影。气温骤降到冰点以下,墙壁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血又像锈。"她来了..."小雨爬到我身边,声音发抖,"完整的她。"最先出现的是绣花鞋,不再是模糊的影子,而是实实在在的红色缎面,金线绣的并蒂莲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接着是嫁衣的下摆,鲜红如血,边缘缀着小铃铛,随着移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当林素心完全现身时,连小雨都倒吸一口冷气——她不再是梦中那个无脸女子,而是一个面容清秀的新娘,如果不是皮肤惨白、双眼全黑的话,几乎称得上美丽。"夫...君..."她开口了,声音像是从很深的地下传来,带着泥土的沉闷。李明哲已经退到墙角,脸色惨白:"不...不是我...是他!"他指着我,"他才是李国栋的转世!"林素心的头缓缓转向我,黑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她抬起手,指向我的胸口——那个标记突然灼烧般疼痛,我忍不住惨叫出声。"陈默!"小雨塞给我一张黄符,"念这个!"符纸上写着奇怪的文字,我顾不得多想,大声念出来:"尘归尘,土归土,阴阳两隔,恩怨尽消!"林素心发出一声尖啸,长发无风自动,房间里的所有物品开始剧烈震动。李明哲趁机冲向门口,却被一双无形的手拽了回来。"不!祖父救我!"他挣扎着,西装被撕开,露出胸口——那里有个和我一模一样的标记,只是颜色更深。林素心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两人几乎鼻尖相碰。"骗...子..."她轻声道,然后做了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动作——她捧住李明哲的脸,轻轻吻了上去。李明哲的惨叫被闷在那个吻里。他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变得灰白,最后竟化作一具穿着西装的干尸。林素心松开手,干尸轰然倒地,碎成齑粉。"还有...你..."她转向我,黑眼睛里映出我惊恐的脸。小雨挡在我前面:"林小姐,他不是李国栋!看看他的手指!"林素心停住了。小雨抓起我的手举起来——完整的小指。"李国栋的转世是李明哲,他已经死了!"小雨声音嘶哑,"陈默只是被利用的替身!"房间里的阴风突然停了。林素心飘到尸骨旁,跪下来抚摸自己的头骨,动作无比轻柔。"痛..."她轻声说,"好痛..."那一刻,她不再是厉鬼,只是个被活埋的可怜女孩。我鼓起勇气走上前,跪在她对面。"林小姐,"我声音发抖,"让我帮你入土为安吧。"她抬头看我,黑眼睛渐渐变成正常的人类眼睛,清澈而悲伤。"七...十...年..."她轻声说,"好...冷..."小雨迅速从包里拿出一个绣花布袋:"我们可以把你的遗骨带到庙里超度。"林素心摇摇头,指向地板下的泥土:"这...里...家..."我明白了:"你想葬在这里?"她点头,然后做了个令人意外的动作——从自己尸骨的手腕上取下那个金镯子,递给我。"给...她..."她指着小雨。我接过镯子,触感冰凉。林素心的身影开始变淡,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轻声道:"天...亮...了..."第一缕晨光透过脏兮兮的窗帘照进来时,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了。地板上只剩下一具安静的尸骨,和散落的嫁衣碎片。"结束了?"我哑着嗓子问。小雨瘫坐在地上:"不完全是...我们还得..."她的声音被警笛声打断。几分钟后,警察冲进来,领头的正是之前处理我"失踪案"的警官。"陈默?你怎么在这?"他皱眉,"还有...这是..."他的目光落在地板下的尸骨上,脸色大变。接下来的事情像场梦。警方封锁现场,考古专家和法医都来了。小雨因为额头伤口被送去医院,而我被带去警局做笔录。三天后,小雨在医院病床上给我看一则新闻:《明哲集团董事长精神失常自首,供认家族多起谋杀案》。配图是李明哲被押送的照片,他疯狂大笑着,左手小指不知何时已经断了。"他活不长了。"小雨轻声说,"林素心带走了他的魂魄。""那公寓...""今早塌了。"小雨给我看另一则新闻,"无缘无故,就像被推倒的积木。"我胸口的标记已经褪色,但偶尔还会隐隐作痛。医生说我严重贫血、电解质紊乱,需要住院观察。小雨的伤势更轻,但她坚持要等我一起出院。"这个..."我从口袋里掏出金镯子,"她给你的。"小雨接过镯子,突然哭了:"她本可以杀了我们...""她只是想要个公道。"我看着窗外的阳光,"和安息。"三个月后,我和小雨站在素心公寓的废墟前。这里即将建成一个小公园,林素心的遗骨已经被妥善安葬在城外的公墓,墓碑上简单刻着"林氏素心之墓"。"接下来去哪?"我问小雨。她已经毕业,而我因为这段经历神奇地获得了一份超自然杂志的撰稿工作。"北方有个村子,据说有'鬼新娘'出没。"小雨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有兴趣一起调查吗?"我笑着接过文件夹:"求之不得。"夕阳西下,我们的影子在废墟上拉得很长。偶尔,我还会梦见那个穿红嫁衣的身影,但她不再是无脸的恐怖形象,而是一个站在远处对我微笑的年轻女子。而在我和小雨新家的梳妆台上,那个金镯子静静地躺在红绸布上,偶尔会在月光下发出微弱的光芒。[全文完]
更新时间:2025-04-15 21:16:41 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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