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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离婚?说你几句就拿离婚来威胁我?我告诉你,我不同意。”撂下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去关心他的许洛薇了。在他心里,离婚这件事,远没有许洛薇的皮肉伤重要。他坚持要让许洛薇住院观察,自己也以“动了胎气”为由留在医院。医生欲言又止地看着我,被我用眼神制止了。不用他说,我也要住院。后天,就是我的截肢手术。沈晏辞一心都扑在许洛薇身上,唯一分神,是看到了我病房里那份还没来得及提交的研究报告。他翻看之后,冷笑着直接在报告上涂改起来。“这些科研成果凭什么都是你一个人的?她差点因为你而丧命,这份报告必须加上许研究员的名字!”他强行在报告上添上了许洛薇的署名,却越看越是不满。“这些坐标点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危险。你一个搞气象的懂什么?洛薇才是冰层结构学的专家,你这些观点完全是危言耸听!”那份凝聚了我无数心血的报告被他踩在脚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就这种垃圾理论。”“洛薇明天就回科考队,第一个就要去你标注的那些地点。”“她会用事实推翻你的所有论证。”“证明你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骗子。”我猛然抬头,想阻止他们去那些地方,却只换来他更深的嘲笑。最终,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透过病房的窗户,许洛薇依偎在沈晏辞的怀里,得意地朝我笑了笑。身后响起敲门声,是护士前来确认手术信息。“慕女士,该准备手术了。”“好。”临走前,我最后望了那对狗男女一眼。从此,我们之间再无瓜葛。手术很顺利。毕竟只是截去三根坏死的手指。病房里空荡荡的,除了医护人员,再无他人。我开始发高烧,术后的感染让情况不太乐观。“病人伤口有感染迹象……”截肢处红肿发烫,骨头顶着皮肉,一阵阵生疼。麻药的劲头过去后,我强撑着打开手机。平日里从不联系我的科考队员们,突然像刷屏一样发来海量信息。几十个未接来电,一半来自沈晏辞,一半来自其他队员。手机再次剧烈震动,是沈晏辞的专属铃声。“慕清雨,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早就知道那片区域有巨大的危险,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吗!”听着他歇斯底里的咆哮,我的伤口剧痛难忍。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我没有提醒过吗?每一次科考决策会议,他们都选择性地无视我的专业建议。那几个坐标点,全都是我标注出的高危区域。当初和许洛薇一起掉进冰隙,也绝非意外。我预警过暴风雪,她测量过冰层厚度。那道裂缝,她不可能没有发现。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她从一开始就想将我引向死亡的陷阱。科考队派出一半的人手,由许洛薇带队前往我标注的地点进行勘测时,出事了。她坚持要在能见度不足十米的暴风雪中强行作业,结果数名队员直接掉入了冰隙。这一次,他们没有我们那么幸运。万年冰层瞬间吞噬了他们的生命,连尸骨都无法寻回。看着队员们在眼前消失,许洛薇疯了一样大喊。“不可能!按照我的计算不应该是这样……”她面罩下涨红的脸写满了惊恐,第一反应就是推卸责任。“是慕清雨!她早就知道这里危险,却故意不提醒我们,是她害死了他们!”全然忘了是她自己一意孤行,非要来这里证明自己。我明明警告过,可他们都当成了笑话。就连沈晏辞,也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许洛薇那一边。他们带着一群死者家属闯进我的病房时,沈晏辞怒不可遏,却还下意识地扶着许洛薇的腰。“慕清雨,你为什么不阻止?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吗!”他大步上前,一把掀开我的被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装病!”“这些家属需要一个说法,你快跟大家解释清楚,这不是洛薇的错。”“是你!是你早就知道那里危险,却自己躲在医院里,让她去替你冒险!”许洛薇又一次逃过一劫,此刻正拿着一叠文件,是我的那份研究报告。纸张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又被人踩在脚下。看到我手上缠着的厚厚绷带,许洛薇更是怒火中烧,冲上来就是一拳。这一拳仿佛是导火索,无数拳脚雨点般落在我身上。我被人死死按住,连受伤的手都挨了好几下。剧痛让我忍不住尖叫。“你们疯了!”沈晏辞只是抱臂旁观,甚至在我被踹中腹部时,他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快意的冷笑。“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混乱中,他盯上了我手上的绷带,嫌它碍眼。看着不断从纱布中渗出的血迹,他冷着脸抓住了我的手。“让大家看看你虚伪的真面目。”我浑身发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残缺的手掌,纱布被他一圈一圈地解开。鲜血滴落在地,直到那狰狞可怖的伤口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沈晏辞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松开了手。“你……你的手……”只剩下两根手指的伤口仍在流血,我嘴里满是血腥味。“呕——”一口血喷在了地上。“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吼惊醒了所有后退的人群。医生看到我的惨状,脸色大变。“病人刚做完截肢手术,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医院里行凶!”“我们已经报警了!”听到“报警”两个字,沈晏辞才慌忙站出来。“什么手术?我是她丈夫,是她唯一的家属,我怎么不知道?”医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举起了我的手臂。“病人做了三指截肢手术,现在还在感染高危期。”“她的手指因严重冻伤导致组织坏死,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任何家属,病人的家属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沈晏辞愣住了,脸上浮现出茫然。他当然不知道。那些天,为了照顾他的“心上人”,无论是医院的电话,还是我打去的电话,他一个都没有接。他怎么可能会在乎我的死活呢?6“报警有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是追究责任。”“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慕清雨的责任,必须由她来承担全部后果。”许洛薇站了出来,装出一副为死者惋惜的模样,继续煽动着家属们的情绪。众人如梦初醒,纷纷点头,看我的眼神更加凶狠。“她不过是少了几根手指,我儿子的命都没了!”“她害得我的孩子没了妈,她怎么赔!”“截肢算什么,她就该死一万次!”许洛薇扬着下巴,故意当众发难:“你这截指手术,该不会是你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吧?为了脱罪,故意演这么一出戏?”看着她满是恶意的眼神,我再也无法忍受。“够了!”我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话,医生连忙提醒我不要情绪激动。许洛薇抱着手臂,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现在想狡辩也晚了。”我等她说完,等到人群稍微安静下来。就在警察即将到来的前一刻,我缓缓开口:“许洛薇,那天在冰隙发生的事,我都录下来了。”“我的随身记录仪,一直都开着。”幸运的是,那天的极寒环境并没有让设备失灵。包括她如何故意将我引向冰隙,以及在坠落前,暗中推我的那一下,都拍得一清二楚。上一世,这段录像被沈晏辞删除了。他说那只是一场意外,我竟然信了。要不是这一世他忙着照顾许洛薇,根本来不及销毁证据,我又怎么会看到如此“精彩”的画面。许洛薇的脸色骤然剧变,慌乱中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再怎么故作镇定,也无法掩饰她眼神深处的极度恐慌。她慌了。7警察带走了所有闹事者,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U盘。里面有我提前拷贝好的所有视频。有许洛薇将我推下冰隙的画面,也有我在病房里苦苦哀求他们不要去危险区域却遭到无情嘲笑的记录。错的,从来都不是我。沈晏辞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慌忙按住我的手,试图抢走U盘。“清雨,别犯傻。我们都是一个科考队的,你想干什么?”“她有什么错让她跟你道歉就是了。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事应该先跟我商量。”说了这么多,他只是想保护许洛薇。见我毫不松手,他咬牙切齿,脸上浮现出怒意。“我说了,别犯傻。”他靠得更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你要是敢把这东西交给警察,我们就离婚。”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将U盘交到了警察手中。“我要报案。”涉嫌故意伤害,许洛薇被警方当场带走。到了这个时候,沈晏辞还在袒护她。就算亲眼看到了她推我下冰隙的视频,他也只是皱了皱眉,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清雨,何必呢?”“她已经知道错了,我让她跟你道歉。你现在不也没有生命危险吗。”“她自己也掉下去了,而且我后来救你了,是你自己避开了绳子……”见我无动于衷,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我完好的那只手,表情缓和了些。“我不会嫌弃你的,只要你……”“如果我不答应呢?”我抽回手,冷漠地打断了他。这几天,他为了许洛薇的事情急得人都瘦了一圈。从没在我面前低声下气的他,被我拒绝后先是诧异,随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站了起来。“慕清雨,你什么意思!”“你说过什么都会答应我的!”他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气喘吁吁地瞪着我,然后摘下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狠狠砸在我的脸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等他发泄完,我弯腰,捡起了那枚戒指。抬头时,我平静地给了他一个“好消息”。“我答应你,撤销对许洛薇的起诉。”看着他眼中瞬间亮起的光芒,我垂下眼眸,遮住了其中的冰冷。就这么放过他们,实在太便宜了。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在他欣喜若狂的注视下,我补充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他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快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听到这句话,我笑了,望向窗外。“好。”沈晏辞终于走了。等到关门声响起,我收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将那枚戒指扔进了垃圾桶。“啪嗒”一声。希望他们,不要后悔。8许洛薇被放出来了。我选择了私下和解,撤销了指控。冷眼看着那对青梅竹马在警局门口相拥而泣。等沈晏辞不情不愿地回到我身边,我径直走向停车场。“现在你该放心了吧?”“放心了。”他终于满意,絮絮叨叨地让我以后别再提这件事。我拿起手机看了许久,然后将屏幕转向他。“既然你放心了,那该轮到我问你了。”“沈晏辞,你为什么要擅自把我的考察报告和论文发布到科考队的内部网站上?”他系安全带的手顿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依旧强撑着辩解。“反正你迟早也要发表,我只是帮你提前公布了而已。”“再说了,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不就是一篇破报告,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是在怪我吗?!”声音越来越大,他瞪着我时,眼里却藏着无法掩饰的心虚。我当然明白他为什么要提前发布我的报告。他只是不想让许洛薇背上害死队友的骂名,所以急着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这篇论文的发布时间,和队员们遇难的时间点卡得刚刚好,甚至有些刻意为之的痕迹。我什么都知道,偏偏又“恰好”没有参与那次任务。最关键的一点,是我没有“阻止”他们。果然,报告下面的评论区,全是对我的谩骂。“早知道有危险为什么不阻止,这是故意让人去送死。”“被整个团队排挤不是没有原因的,心肠太恶毒了。”“她要是能开口提醒一句,也许就不会死那么多人,真是……”也许是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对,沈晏辞又试图挽回。他对我笑了笑,声音放软了些:“没事的,就算你以后不做科研了,我也不会嫌弃你……”“啊!”他话音未落,车子突然发动,巨大的推背感吓得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我没有理会他,只是专注地开着车。我早已不期待任何东西。我更期待的,是当真相大白时,他们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回到家,沈晏辞抱怨着家里太脏,不肯坐下。我从门缝里的一堆信件中翻出了一份文件,在上面签好字,然后装回信封递给了他。“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他打开信封,看清内容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慕清雨,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要跟我离婚?!”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那么爱他,却是我先提出了离婚。在他心里,提出分手的只应该是他,而不是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把离婚协议拍在桌子上,眼里写满了困惑与不解。我平静地看着他,将笔推到他的面前。“没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什么条件都答应我吗?”“那就离婚吧。”9沈晏辞愣住了,下意识地摇头。“我是说过什么都答应你,但我没说要跟你离婚……”我看不懂他,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懂了。我转过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给他看我刚刚发布到网上的视频。“沈晏辞,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们了。”视频里,清晰地记录着我的苦苦哀求,和他们所有人的嘲讽与冷笑。“别去,那些地点真的很危险。”“我才不信,洛薇会用事实推翻你的论点,证明你才是错的。”视频还没放完,他的脸色就已经惨白如纸,慌忙地想要抢夺电脑。“这些东西不能发出去!”“你疯了吗,你想毁了我和她吗?!”“快点删掉!”他不管不顾地扑过来,面目狰狞。见我躲开后,他红着眼睛质问我:“我们可以道歉,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你不就是想离婚吗,我答应你,你可别后悔!”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我只觉得可悲。我点开了下一段视频,暧昧的声响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他立刻安静了。熟悉的声音让他僵在原地,脸色煞白,抬头问我:“你从哪弄来的这些视频……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可不是我偷拍的,是他的心上人亲手发给我的。而且……“是许洛薇发给我的,还不只发给了我一个人。”“从你们第一次开始,她就全都录了下来。”“不可能!”他捂着头,痛苦地否认着。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视频出自谁手。“你不就是想离婚吗?!”“我答应你!”他红着眼睛拿起笔,颤抖着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撂下狠话:“我已经签了,别再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污蔑她。”“我现在就去问她!”我让开路,说了句请便。他一刻也不停地冲出家门,消失在了走廊尽头。问了又能怎样,结果早已注定。我拿起签好的离婚协议,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解脱。终于,这一切都要结束了。许洛薇此刻应该很忙。那些视频,我已经按照遇难队员家属留下的联系方式,一一发了过去。想必现在,她也正分身乏术吧。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了。……沈晏辞一夜未归。直到第二天清晨,我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他赶到许洛薇家时,门口已经围满了前来讨说法的死者家属。面对另一个帮凶,这群愤怒的人们更加不会手软。许洛薇家的门被踹开,当人群涌进去时,她还在狡辩。她毫不犹豫地,指向了门口的男人。“不是我的错,都是他。”“是他非要去的,我本来根本不想去……”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沈晏辞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一样,满脸的失望。他挤开人群,激动地说:“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说想赢过慕清雨,我才会……”“洛薇,我们一起道歉吧,一起承担责任。”“你别忘了,你肚子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的话。许洛薇后退一步,脸上满是厌恶。“闭嘴!”“谁想跟你在一起,你以为这个孩子是你的?你配吗?”难以置信地抬头,沈晏辞张口结舌。他还想说什么,却被眼前的女人重重推倒在地。“都是你,要不是你刺激她,她怎么会把那些视频传出去!”“玩玩而已,你该不会当真了吧!”他捂着脸颊,脸色惨白,她则直接一脚将他踢开。等邻居听到呼救声报警时,许洛薇和沈晏辞都已经陷入了昏迷。一个被打晕,一个流产导致失血过多。离婚协议虽已签,但法律程序还没走完,我还是去了医院。看到我,沈晏辞脸色惨白。“清雨,我后悔了,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是我错了……”“只要你肯原谅我,我愿意做任何事。”他低声下气,若是从前的我,一定会心软。可现在的我,心如止水。我递给他一张纸,戳破了他最后的谎言。“沈晏辞,我知道那个孩子是你和许洛薇的。”“我们,再无可能了。”我平静地起身,冷漠地看着他。“那些家属已经准备联名起诉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他把脸深深埋进手心,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打湿了被单。我没有告诉他,我也要走了。……再听到他们的消息,已是许多年之后。沈晏辞在经历了一系列打击后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从监狱转入了精神病院。而许洛薇,则在出狱后直接去了极地,将自己的生命终结在了那片茫茫的白雪之中。听到这些,我只是有些恍惚。我早已适应了全新的生活,那些伤痛带来的折磨也早已远去。回过神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妈妈!”扎着羊角辫的女儿正跌跌撞撞地向我跑来,我转过身,迎上了一大一小两张灿烂的笑脸。嘴角上扬,我伸出手,挡住头顶刺眼的阳光,稳稳地接住了扑向我怀里的女儿。还好,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观察,自己也以“动了胎气”为由留在医院。医生欲言又止地看着我,被我用眼神制止了。不用他说,我也要住院。后天,就是我的截肢手术。沈晏辞一心都扑在许洛薇身上,唯一分神,是看到了我病房里那份还没来得及提交的研究报告。他翻看之后,冷笑着直接在报告上涂改起来。“这些科研成果凭什么都是你一个人的?她差点因为你而丧命,这份报告必须加上许研究员的名字!”他强行在报告上添上了许洛薇的署名,却越看越是不满。“这些坐标点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危险。你一个搞气象的懂什么?洛薇才是冰层结构学的专家,你这些观点完全是危言耸听!”那份凝聚了我无数心血的报告被他踩在脚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就这种垃圾理论。”“洛薇明天就回科考队,第一个就要去你标注的那些地点。”“她会用事实推翻你的所有论证。”“证明你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骗子。”我猛然抬头,想阻止他们去那些地方,却只换来他更深的嘲笑。最终,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透过病房的窗户,许洛薇依偎在沈晏辞的怀里,得意地朝我笑了笑。身后响起敲门声,是护士前来确认手术信息。“慕女士,该准备手术了。”“好。”临走前,我最后望了那对狗男女一眼。从此,我们之间再无瓜葛。手术很顺利。毕竟只是截去三根坏死的手指。病房里空荡荡的,除了医护人员,再无他人。我开始发高烧,术后的感染让情况不太乐观。“病人伤口有感染迹象……”截肢处红肿发烫,骨头顶着皮肉,一阵阵生疼。麻药的劲头过去后,我强撑着打开手机。平日里从不联系我的科考队员们,突然像刷屏一样发来海量信息。几十个未接来电,一半来自沈晏辞,一半来自其他队员。手机再次剧烈震动,是沈晏辞的专属铃声。“慕清雨,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早就知道那片区域有巨大的危险,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吗!”听着他歇斯底里的咆哮,我的伤口剧痛难忍。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我没有提醒过吗?每一次科考决策会议,他们都选择性地无视我的专业建议。那几个坐标点,全都是我标注出的高危区域。当初和许洛薇一起掉进冰隙,也绝非意外。我预警过暴风雪,她测量过冰层厚度。那道裂缝,她不可能没有发现。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她从一开始就想将我引向死亡的陷阱。科考队派出一半的人手,由许洛薇带队前往我标注的地点进行勘测时,出事了。她坚持要在能见度不足十米的暴风雪中强行作业,结果数名队员直接掉入了冰隙。这一次,他们没有我们那么幸运。万年冰层瞬间吞噬了他们的生命,连尸骨都无法寻回。看着队员们在眼前消失,许洛薇疯了一样大喊。“不可能!按照我的计算不应该是这样……”她面罩下涨红的脸写满了惊恐,第一反应就是推卸责任。“是慕清雨!她早就知道这里危险,却故意不提醒我们,是她害死了他们!”全然忘了是她自己一意孤行,非要来这里证明自己。我明明警告过,可他们都当成了笑话。就连沈晏辞,也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许洛薇那一边。他们带着一群死者家属闯进我的病房时,沈晏辞怒不可遏,却还下意识地扶着许洛薇的腰。“慕清雨,你为什么不阻止?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吗!”他大步上前,一把掀开我的被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装病!”“这些家属需要一个说法,你快跟大家解释清楚,这不是洛薇的错。”“是你!是你早就知道那里危险,却自己躲在医院里,让她去替你冒险!”许洛薇又一次逃过一劫,此刻正拿着一叠文件,是我的那份研究报告。纸张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又被人踩在脚下。看到我手上缠着的厚厚绷带,许洛薇更是怒火中烧,冲上来就是一拳。这一拳仿佛是导火索,无数拳脚雨点般落在我身上。我被人死死按住,连受伤的手都挨了好几下。剧痛让我忍不住尖叫。“你们疯了!”沈晏辞只是抱臂旁观,甚至在我被踹中腹部时,他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快意的冷笑。“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混乱中,他盯上了我手上的绷带,嫌它碍眼。看着不断从纱布中渗出的血迹,他冷着脸抓住了我的手。“让大家看看你虚伪的真面目。”我浑身发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残缺的手掌,纱布被他一圈一圈地解开。鲜血滴落在地,直到那狰狞可怖的伤口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沈晏辞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松开了手。“你……你的手……”只剩下两根手指的伤口仍在流血,我嘴里满是血腥味。“呕——”一口血喷在了地上。“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吼惊醒了所有后退的人群。医生看到我的惨状,脸色大变。“病人刚做完截肢手术,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医院里行凶!”“我们已经报警了!”听到“报警”两个字,沈晏辞才慌忙站出来。“什么手术?我是她丈夫,是她唯一的家属,我怎么不知道?”医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举起了我的手臂。“病人做了三指截肢手术,现在还在感染高危期。”“她的手指因严重冻伤导致组织坏死,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任何家属,病人的家属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沈晏辞愣住了,脸上浮现出茫然。他当然不知道。那些天,为了照顾他的“心上人”,无论是医院的电话,还是我打去的电话,他一个都没有接。他怎么可能会在乎我的死活呢?“报警有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是追究责任。”“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慕清雨的责任,必须由她来承担全部后果。”许洛薇站了出来,装出一副为死者惋惜的模样,继续煽动着家属们的情绪。众人如梦初醒,纷纷点头,看我的眼神更加凶狠。“她不过是少了几根手指,我儿子的命都没了!”“她害得我的孩子没了妈,她怎么赔!”“截肢算什么,她就该死一万次!”许洛薇扬着下巴,故意当众发难:“你这截指手术,该不会是你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吧?为了脱罪,故意演这么一出戏?”看着她满是恶意的眼神,我再也无法忍受。“够了!”我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话,医生连忙提醒我不要情绪激动。许洛薇抱着手臂,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现在想狡辩也晚了。”我等她说完,等到人群稍微安静下来。就在警察即将到来的前一刻,我缓缓开口:“许洛薇,那天在冰隙发生的事,我都录下来了。”“我的随身记录仪,一直都开着。”幸运的是,那天的极寒环境并没有让设备失灵。包括她如何故意将我引向冰隙,以及在坠落前,暗中推我的那一下,都拍得一清二楚。上一世,这段录像被沈晏辞删除了。他说那只是一场意外,我竟然信了。要不是这一世他忙着照顾许洛薇,根本来不及销毁证据,我又怎么会看到如此“精彩”的画面。许洛薇的脸色骤然剧变,慌乱中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再怎么故作镇定,也无法掩饰她眼神深处的极度恐慌。她慌了。警察带走了所有闹事者,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U盘。里面有我提前拷贝好的所有视频。有许洛薇将我推下冰隙的画面,也有我在病房里苦苦哀求他们不要去危险区域却遭到无情嘲笑的记录。错的,从来都不是我。沈晏辞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慌忙按住我的手,试图抢走U盘。“清雨,别犯傻。我们都是一个科考队的,你想干什么?”“她有什么错让她跟你道歉就是了。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事应该先跟我商量。”说了这么多,他只是想保护许洛薇。见我毫不松手,他咬牙切齿,脸上浮现出怒意。“我说了,别犯傻。”他靠得更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你要是敢把这东西交给警察,我们就离婚。”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将U盘交到了警察手中。“我要报案。”涉嫌故意伤害,许洛薇被警方当场带走。到了这个时候,沈晏辞还在袒护她。就算亲眼看到了她推我下冰隙的视频,他也只是皱了皱眉,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清雨,何必呢?”“她已经知道错了,我让她跟你道歉。你现在不也没有生命危险吗。”“她自己也掉下去了,而且我后来救你了,是你自己避开了绳子……”见我无动于衷,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我完好的那只手,表情缓和了些。“我不会嫌弃你的,只要你……”“如果我不答应呢?”我抽回手,冷漠地打断了他。这几天,他为了许洛薇的事情急得人都瘦了一圈。从没在我面前低声下气的他,被我拒绝后先是诧异,随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站了起来。“慕清雨,你什么意思!”“你说过什么都会答应我的!”他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气喘吁吁地瞪着我,然后摘下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狠狠砸在我的脸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等他发泄完,我弯腰,捡起了那枚戒指。抬头时,我平静地给了他一个“好消息”。“我答应你,撤销对许洛薇的起诉。”看着他眼中瞬间亮起的光芒,我垂下眼眸,遮住了其中的冰冷。就这么放过他们,实在太便宜了。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在他欣喜若狂的注视下,我补充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他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快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听到这句话,我笑了,望向窗外。“好。”沈晏辞终于走了。等到关门声响起,我收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将那枚戒指扔进了垃圾桶。“啪嗒”一声。希望他们,不要后悔。许洛薇被放出来了。我选择了私下和解,撤销了指控。冷眼看着那对青梅竹马在警局门口相拥而泣。等沈晏辞不情不愿地回到我身边,我径直走向停车场。“现在你该放心了吧?”“放心了。”他终于满意,絮絮叨叨地让我以后别再提这件事。我拿起手机看了许久,然后将屏幕转向他。“既然你放心了,那该轮到我问你了。”“沈晏辞,你为什么要擅自把我的考察报告和论文发布到科考队的内部网站上?”他系安全带的手顿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依旧强撑着辩解。“反正你迟早也要发表,我只是帮你提前公布了而已。”“再说了,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不就是一篇破报告,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是在怪我吗?!”声音越来越大,他瞪着我时,眼里却藏着无法掩饰的心虚。我当然明白他为什么要提前发布我的报告。他只是不想让许洛薇背上害死队友的骂名,所以急着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这篇论文的发布时间,和队员们遇难的时间点卡得刚刚好,甚至有些刻意为之的痕迹。我什么都知道,偏偏又“恰好”没有参与那次任务。最关键的一点,是我没有“阻止”他们。果然,报告下面的评论区,全是对我的谩骂。“早知道有危险为什么不阻止,这是故意让人去送死。”“被整个团队排挤不是没有原因的,心肠太恶毒了。”“她要是能开口提醒一句,也许就不会死那么多人,真是……”也许是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对,沈晏辞又试图挽回。他对我笑了笑,声音放软了些:“没事的,就算你以后不做科研了,我也不会嫌弃你……”“啊!”他话音未落,车子突然发动,巨大的推背感吓得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我没有理会他,只是专注地开着车。我早已不期待任何东西。我更期待的,是当真相大白时,他们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回到家,沈晏辞抱怨着家里太脏,不肯坐下。我从门缝里的一堆信件中翻出了一份文件,在上面签好字,然后装回信封递给了他。“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他打开信封,看清内容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慕清雨,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要跟我离婚?!”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那么爱他,却是我先提出了离婚。在他心里,提出分手的只应该是他,而不是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把离婚协议拍在桌子上,眼里写满了困惑与不解。我平静地看着他,将笔推到他的面前。“没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什么条件都答应我吗?”“那就离婚吧。”沈晏辞愣住了,下意识地摇头。“我是说过什么都答应你,但我没说要跟你离婚……”我看不懂他,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懂了。我转过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给他看我刚刚发布到网上的视频。“沈晏辞,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们了。”视频里,清晰地记录着我的苦苦哀求,和他们所有人的嘲讽与冷笑。“别去,那些地点真的很危险。”“我才不信,洛薇会用事实推翻你的论点,证明你才是错的。”视频还没放完,他的脸色就已经惨白如纸,慌忙地想要抢夺电脑。“这些东西不能发出去!”“你疯了吗,你想毁了我和她吗?!”“快点删掉!”他不管不顾地扑过来,面目狰狞。见我躲开后,他红着眼睛
更新时间:2025-06-11 18:13:50 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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